疫情结束了?不,是我们学会了如何与它共存

2022年底,当“行程卡”小程序正式下线,朋友圈被告别绿码的截图刷屏时,许多人长舒一口气,在心底郑重地写下:疫情结束了。

当我们试图为这场持续三年的全球性危机画上句号时,却发现“结束”这个词,变得如此复杂而难以定义,疫情真的“结束”了吗?或许,更准确的描述是:那个以封控、核酸、隔离为集体记忆的“非常时期”结束了,但疫情本身,已悄然转入另一种形态,融入我们的日常。

“结束”的,是作为一种“例外状态”的疫情。

曾几何时,疫情是我们生活的绝对中心,它决定了我们能否出门、何时返乡、如何工作,口罩成为身体的一部分,健康码是通往公共空间的电子通行证,生活被切割成“疫前”与“疫后”,时间感在封控与解封的循环中变得模糊,这种将公共卫生危机置于一切之上的“战时状态”,如今已基本解除,社会秩序回归常态,经济的齿轮重新加速转动,生活的烟火气再度升腾,从这个意义上说,我们告别了一个时代。

但病毒并未消失,“结束”的是我们的应对范式。

疫情结束了?不,是我们学会了如何与它共存

新冠病毒并未如人们最初希冀的那样“销声匿迹”,它仍在变异、传播,世界卫生组织在2023年5月宣布新冠疫情不再构成“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”,但这不意味着疫情终结,而是标志着全球应对从紧急模式转向长期管理,我们不再追求绝对的“清零”,而是通过疫苗接种、分级诊疗、重点人群保护来构建韧性,疫情从一场需要扑灭的“大火”,变成了需要持续管理的“慢性病”,我们学会了与之共存,尽管这种共存伴随着周期性的波动。

更深层的“结束”,或许是一种集体心理的转变。

疫情初期弥漫的普遍恐惧、高度警觉和不确定性焦虑,已逐渐让位于疲惫后的平静,以及一种务实的接受,我们不再每天紧盯感染数字,而是更关注自身与家人的健康;我们习惯了在公共场所看到有人佩戴口罩,也尊重他人不戴的选择;我们接受了线上与线下混合的生活与工作模式,那种被疫情完全“劫持”的集体心态已经松绑,我们重新获得了对生活的主导感,尽管这份主导感里,多了一份对突发变化的预备。

疫情结束了?不,是我们学会了如何与它共存

一些重要的东西并未“结束”,甚至刚刚开始。

疫情像一面巨大的放大镜,暴露并加剧了社会既有的裂痕与不平等,全球协作的脆弱性、公共卫生系统的承压极限、数字鸿沟、心理健康危机……这些深层课题的解答,远未结束,疫情也像一座熔炉,重塑了我们的价值观,对亲情陪伴的珍视、对平凡日常的渴望、对专业与奉献的敬意,这些在危机中被强化的认知,正沉淀为我们社会新的精神基底。

当我们谈论“疫情什么结束了”,我们是在标记一个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紧急章节的完结,是在承认人类社会的强大适应与修复能力,但我们更应清醒地意识到,这并非一个干净利落的句点,而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分号。

它意味着,我们不再被动地“忍受”疫情,而是主动地“管理”风险;我们不再期待回到一个绝对“无疫”的过去,而是带着这段记忆赋予我们的经验、教训与韧性,走向未来。

疫情作为一场全球风暴正在远去,但它留下的雨水,已深深渗入时代的土壤,改变了一片森林生长的模样,真正的“结束”,不是遗忘,而是带着所有改变,继续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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